【神里綾人/綾熒/稻妻群像】鏡花水囿.一|焦點熱聞
2023-07-01 23:21:45    嗶哩嗶哩

(一)尾聲

一響,一人一劍風(fēng)姿綽約者為鏡華。


【資料圖】

二響,心有源泉沉默不語者出鼎食之家。

三響,無意弄花落英滿地者奏神鳴兮悲樂。

……

萬籟俱寂,月色入戶。

千山鳥絕,蟬鳴空桑。

稻妻城外,鳴神社下,鎮(zhèn)守森內(nèi)。

劍吟、鏗鏘。

渾身是血的少女拄著劍,強撐著站了起來。

她的嘴角嘗到腥甜,明明連身形也不穩(wěn),卻雙目赤紅,幾近嚎哭般的低吼道:

“神里……綾人……??!”

轉(zhuǎn)身,收劍。

森中,與她對峙的那人優(yōu)然而立。明明已經(jīng)身負(fù)數(shù)劍,卻依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上位者模樣。

神里綾人輕聲嘆道:“熒……你之前受的傷還沒好,根本不是我的對手。明明一切都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?!?/p>

“——這個節(jié)骨眼上,卻來找我發(fā)起’御前決斗’?”

熒一甩嘴角的血沫:“少廢話!綾人,再戰(zhàn)吧!”

她仿佛自嘲般的笑道:“……不,我應(yīng)該喊你’神里大人’?”

風(fēng)動,葉搖。森林的陰影反復(fù)投射在他們的臉上。

熒一步一頓的提劍前去,搖搖晃晃的,如同斷了線的木偶。

咸濕的海風(fēng)吹過鎮(zhèn)守之森幽然的鬼火,

火光搖曳,映照出長野原煙花的殘燼、映照出叫賣櫻花團子和市井雜煮的攤車,映照出二人模糊不定的神情。

一天前,這里剛剛落幕一場盛大的祭典。

——為了慶祝七年戰(zhàn)爭的結(jié)束與和平的到來。

(二)硝石煙花

七年前,天理崩塌,戰(zhàn)爭打響了。

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來,大陸上六國幾乎是瞬間就被卷入動蕩的戰(zhàn)場,一時間竟然沒有幸免的地域。

獨獨稻妻是例外。

即使離島早早傳來了動亂的消息,但這對于地域偏僻,雷暴環(huán)島,閉關(guān)鎖國的稻妻而言。戰(zhàn)火卻得以暫時阻隔。

——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時間問題。

遠(yuǎn)至離島,近至城中,街道上空無一人。時不時列過一隊奉行所的士兵,也都是滿眼緊張的神色。

人人自危。所有人都在從事戰(zhàn)前準(zhǔn)備。將軍大人甚至親自到兵營里指導(dǎo)操練,主動承擔(dān)起了前方戰(zhàn)場的工作。

而后方的一系列調(diào)度,自然就落到了八重宮司與三奉行的頭上。

社奉行所,神里屋敷。

“您要找神里大人?還先請回吧。大人最近正忙?!?/p>

頭生紅角的鬼族青年一瞪眼:“昨天說不在,今天說不在。綾人兄難不成是刻意躲著本大爺不是?”

“……這位小兄弟,外面形勢嚴(yán)峻,您還是不要在這里添亂了?!?/p>

那雜役無奈道:“你再不走,我可要喊人了?!?/p>

荒瀧一斗一攤手,翹著二郎腿直接躺在了門口:“正和本大爺意思!荒瀧派的弟兄們?nèi)氯轮ゴ蛘?,正愁找不著天領(lǐng)奉行的門?!?/p>

“——哎呀,這位大哥!就替我和綾人兄帶個話,問他要不要跟荒瀧派的弟兄們一塊當(dāng)兵去!”一斗白眼一翻:“你不幫,我就不走了!”

一陣風(fēng)吹來,吹去庭院幾片柏樹的落葉。引得他打了好大一個噴嚏,激靈一下坐起來。

荒瀧一斗眼皮一跳,動起來歪腦筋。只見他從口袋里掏出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信件,刷刷兩下折成飛機,乘風(fēng)猛然一拋:

“綾人兄——飽含本大爺心意的信件,你可要接好了——”

夸張的叫喊聲裹挾落葉的旋風(fēng),咬一只紙飛機,吵吵鬧鬧的撲進了死水一般的墻內(nèi)。

灑掃庭除的傭人皺起了眉頭,想要抬手去抓,卻不經(jīng)意的讓它從指尖溜走。

那簡單的小紙片總是在要落下時,搖搖晃晃的被另一股風(fēng)卷起。

它飛過院內(nèi)忙碌雜役的掃帚,穿過廊下終末番忍者緊繃的面容,從堂屋中綾華商談戰(zhàn)備的茶幾前掠經(jīng),又細(xì)微的擦過白鷺公主桌下攢緊的裙邊。最終跟著抱著一沓公文的托馬進入內(nèi)屋,飄到了社奉行的辦公室里面。

熒輕輕一跳捉住飛機,好似不經(jīng)意的撇了窗外鬧騰的荒瀧一斗一眼:“要我?guī)湍闳ズ遄咚麊???/p>

“無需勞煩。讓他鬧去吧,反正這幾天我也沒有出門的打算?!?/p>

神里綾人埋頭工作,即使熒朝他搭話,連頭也不顧的抬一下。

熒也沒有多加干涉的打算。她雙手抱壁依窗而立,目光似有似無的追隨著庭院內(nèi)神守柏的落葉。

——這是她在稻妻城度過的第三個秋天。

眼狩令廢除后,旅行者便因為諸多事宜滯留在稻妻。準(zhǔn)備動身啟程時,約好的南十字船隊卻遲遲不來。熒這才后知后覺的接到戰(zhàn)爭爆發(fā)的消息,于是也就一直滯留。

神守柏葉紛紛而落,如同飛舞的黃蝴蝶。

雷暴、鎖國、海域的阻隔、還有前線軍事的努力……這些東西讓稻妻維持了足足一年有余的平靜。

但這些東西還能維持多久?

說起來……自己又是多久沒和綾華一塊逛過祭典了?

肩膀上傳來的細(xì)微觸感,略微打斷了她的思緒。那是一片柏葉,有著夕陽般厚重的顏色。熒輕輕將它夾起,細(xì)細(xì)端詳著它秋天獨有的色彩。一陣風(fēng)吹來,她手中的落葉隨風(fēng)而去,也將她的目光帶向那枯黃的蕭瑟秋天。

“熒?!本c人忽然這么叫了她的名字。

“你說。”熒轉(zhuǎn)過眼來看他。

這三年來,因為和神里綾華結(jié)下的特殊情誼,熒接觸到了神里家的諸多事宜。而對于綾人而言,孑然一身、能力出色、人品可靠的熒也是處理許多內(nèi)務(wù)的不二人選。

一來二去的,熒和神里家的關(guān)系越發(fā)深厚。戰(zhàn)爭爆發(fā)后,熒也協(xié)助神里家辦成了不少事——當(dāng)然,即使是出于情誼,社奉行大人也肯定不會少她的報酬。

對于熒來說,綾人一開口,就意味著他又有什么需求了。樂于助人的旅行者也做好了跑遍漫山遍野的準(zhǔn)備。

但這會,綾人提出來的需求卻讓她有點意外:

“今天晚上,神社那邊會舉辦祈福祭,你帶著綾華一塊去看看吧。她最近太勉強了?!?/p>

“你不去嗎?”

“我還要忙公務(wù)。不過子時之前肯定能做完?!?/p>
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綾華的事交給我吧?!?/p>

雪白裙裾的少女轉(zhuǎn)身離開。出門了一瞬間,她好像想起來什么樣,動作忽然一頓。

“神里綾人。”

“什么?”

熒淡淡的偏過頭:“不止是綾華,你也得好好歇會了?!?/p>

水色長發(fā)的青年這才微微抬眼,對上了熒的視線。

然后,他扯了扯嘴角,想讓自己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。但他那不知多少日夜沒有合眼的倦容,卻也只能僵硬的咧了咧表情。

“……感謝旅行者小姐的關(guān)心。”

當(dāng)日傍晚,鳴神大社。

熒帶著綾華一塊來逛祭典了。

這還是稻妻戰(zhàn)爭爆發(fā)后的第一場大型祭典。氣氛格外熱鬧,小攤小販從神社門口順著山道綿延到神里屋敷前。所有人都好像抱著某種補償?shù)男膽B(tài)加倍享受它。

“老板,再要一碗拉面!”熒喊道。

攤販應(yīng)和了一聲,將鍋中蕎麥面撈出來,往冷水里一過,盛到湯碗里。還貼心附贈了兩塊叉燒。

熒道了聲謝,扭頭問旁邊的綾華:“綾華你真不再來一碗嗎?我記得你一整天都在忙,連午飯也沒來得及吃吧?!?/p>

神里綾華矜持的坐著,似乎有些局促:“不……拉面這種食物,我平時為了注意儀表都不能吃的。今天吃了一碗已經(jīng)是破例了?!?/p>

“哎——貴族大小姐還真是辛苦?!睙晌锪艘豢诿鏃l,順便遞過綾華手里的玩意:“別管那么多了了,難得的祭典。來,送你一個。璃月傳統(tǒng)手藝?!?/p>

神里綾華茫然接過:“這是……什么?”

“叫什么……吹糖人。那邊攤上買的,用糖稀捏小動物?!?/p>

綾華仔細(xì)一看,手中的糖稀造型修長,還有模有樣的點綴著翅膀和眼睛——那居然是一只振翅欲飛的白鶴。

“嘿嘿,我讓他捏的你!”熒笑嘻嘻的一攤手,展花一樣攤開了手里另外幾個糖人:

“那只白鶴是你,這條小狗是托馬,這個小貓是我……”

“那這只呢?”

熒托著下巴,眼睛瞇成了一條縫:“這只狐貍……是你哥!”

神里綾華掩著嘴噗嗤一聲笑了,她望著糖人若有所思道:“工匠的巧思真是神奇……明明普通的糖稀,卻能做出如此多樣的造型?!?/p>

“而且還很好吃!你也嘗嘗!”熒把貓形狀的糖人丟進嘴里,啪嗒一聲咬碎。

“——你這是做什么。這些怎么能吃呢,都是藝術(shù)品啊?!?/p>

神里綾華有點心疼的搶救回剩下兩個險些遭逢旅行者毒手的糖人,細(xì)細(xì)端詳著它們的造型:“那么漂亮的東西,吃掉多可惜啊?!?/p>

“可是哪怕你不吃,它很快也會化掉唉。這東西留不久的?!?/p>

綾華聞言一愣。沉思片刻,凝聚些許冰元素力定格在糖人上。

“這樣就行了,它們就能永遠(yuǎn)保存下來?!?/p>

“——哎呀,這樣就對了!難得出來玩就得好好開心一下。待會還會有花火大會呢!這可是長野原家準(zhǔn)備了好久的,絕對震撼!”

旅行者看著摯友難得的笑容,緩緩的嘬了一口面條。

說起來,戰(zhàn)爭爆發(fā)后,多久沒有在社交場合外的地方見過綾華了?

熒手中筷子緩緩攪拌著面湯,漫不經(jīng)心的想道。

畢竟,現(xiàn)在局勢如此,身為稻妻三奉行之一的神里家,綾人和綾華也只好辛苦一點了。

神里綾華看著幾只糖人,忽然喃喃道:“……我哥哥最近怎么樣了?”

熒斜靠著桌子,單手托著下巴,倉鼠一樣啪嗒啪嗒的咀嚼著糖?。骸八?,你不要擔(dān)心。畢竟神里家的心眼子基本全長他一個人身上了?!?/p>

“不……我是說,他最近工作有沒有太過勉強?”

綾華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糖稀小動物上:

“熒……這三年來,你幫神里家分擔(dān)了很多事,我由衷的感謝你。說這些話可能有點僭越,但是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只會愈發(fā)艱難,還請你……多多關(guān)照兄長大人。”

熒聞言,手里不安分?jǐn)嚢杳鏈目曜宇D住了,整個人極不自然的一僵。

片刻后,她才笑著答道:“跟我客氣啥,你哥不就是我哥?”

神里綾華蒼藍色的眼瞳映出了熒轉(zhuǎn)瞬一息的不安,她眨了眨眼睛。正要開口,卻被街道上一陣騷動打斷。

“——都站在原地不許動!天領(lǐng)奉行奉命搜查,亥時之前所有人不準(zhǔn)下山!”

人群嘩然的叫喊代替了喧鬧的叫賣,傾瀉而出的人群被武裝的同心威逼著趕向山頂。熒夾雜在慌亂的人群中間,險些被撞倒。

多年以后,稻妻城的人們在議論起那場秋日祭時,總把它當(dāng)做戰(zhàn)火蔓延至家鄉(xiāng)的開端。但沒有人知道那晚天領(lǐng)奉行搜查的到底是什么。

一個廣為流傳的說法是,敵人的秘密小隊繞開了雷暴潛入了鳴神島,又偷偷混入了祭典的人群中?!m然,猜想從未得到官方承認(rèn)過。

可對于神里綾華來講,這場祭典仿佛一個分水嶺,與雙親過世的那一年一同將她的人生劃分為三個階段。

而要問起來綾華對于那晚的印象,卻不是祭典的喧鬧、糖稀小動物、主持局面的八重宮司、站在神櫻樹下安撫焦急民眾的自己,亦或者是危機解除后,在山腳下遇見等候她們多時的托馬緊張的面容。

神里綾華記得,那一晚,就在人群混亂,她下意識的抓住摯友的手時,

煙花,開幕了。

赤紅與瑩白,明黃與草綠,各種形式,各種大小的煙花在稻妻總是陰冷異常的夜空盛開,美麗的攝人心魄。甚至于幾年后,綾華出征的前一天晚上還是會忍不住的回想它。

——作為祭典的壓軸戲,它幾乎同時昭示著神里小姐命運的開端與結(jié)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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