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播間停播，因禍得福

(資料圖)

抖音終于對東方甄選“動手”了。

7月26日，“東方甄選自營產品”抖音號毫無預兆發(fā)布公告：因規(guī)則要求，26日至29日，東方甄選自營產品店鋪以及東方甄選自營直播間暫停營業(yè)3天。

▲（“東方甄選自營產品”抖音號公告）

此次關停的是抖音自營店鋪，東方甄選大號和其他號都正常營業(yè)。

而后，東方甄選CEO孫東旭在直播中稱，“關停是突發(fā)情況，為了不影響客戶的消費體驗，公司臨時決定在App上進行85折促銷?！?/p>

對于關停原因，孫東旭7月28日回應稱：“這次是我們自己不小心出現(xiàn)了問題，觸發(fā)了規(guī)則，我們會積極地整改?！敝槿耸客嘎?，是因為東方甄選主播在講解配料表的時候，包裝上露出了東方甄選App的二維碼，相當于通過抖音平臺向自家App引流，這一舉動違反了抖音相關規(guī)定，導致關停。

消息一出，“東方甄選惹怒抖音”“東方甄選出逃抖音”“東方甄選背叛抖音”的猜測甚囂塵上。

眾所周知，東方甄選由抖音起家，是抖音平臺捧出的明星案例。走紅的另一面，是東方甄選對抖音流量的強烈依賴。如何擺脫抖音、自成體系、自立門戶，是包括東方甄選在內的許多直播公司共同面臨的問題。

俞敏洪不止一次向外界強調與抖音的友好合作關系。

去年雙十一前夕，他現(xiàn)身淘寶，外界猜測新東方要進行平臺的戰(zhàn)略轉移，被俞敏洪斥為“無稽之談”。

今年7月，東方甄選App首次開通直播功能，俞敏洪強調，與抖音平臺依然是互相成就的關系，沒有任何矛盾和沖突。“創(chuàng)建自己的App平臺是公司進取的正常行為，也是為了更好地服務用戶和供應商，望大家不要過度解讀?！?/p>

然而，此次關停事件，難以掩飾雙方關系已經出現(xiàn)的裂痕。

“東方甄選‘出抖’意向太過明顯，很有可能是觸碰到了抖音的底線?！倍辔皇茉L者向「市界」表達了同一觀點。

一位電商人士分析稱，“多年以來，自建平臺的品牌和企業(yè)，多以失敗告終，像辛巴、李佳琦、薇婭，都做不成獨立App。不要低估抖音海量日活的威力，也不要高估東方甄選的影響力。”

據互聯(lián)網分析師丁道師回憶，類似的事情在十年前就發(fā)生過。當時，很多比東方甄選還要火的企業(yè)和品牌依靠淘寶崛起，后試圖脫離淘寶做獨立網站，卻無一成功。

“東方甄選做獨立APP，我只能說精神可嘉?！倍〉缼熛颉甘薪纭谷绱嗽u價。

站在抖音的角度，某大型MCN機構員工李行表示，“毫無疑問，有了淘直、快手的前車之鑒，抖音不可能允許自己平臺上出現(xiàn)第二個辛巴、李佳琦。這跟東方甄選是否優(yōu)秀、是否努力沒有關系。

“從商業(yè)倫理上來講，抖音打擊東方甄選給自家App引流也是具有正當性的，沒有人會接受開店的被投宿的挾持。你在我這里賺錢還想拆我的臺另起爐灶，說直白些就是不講武德?！崩钚邢颉甘薪纭贡扔鞣Q。

縱使獨立的前景不被看好，東方甄選自營App被關停卻意外收獲了一波好評和用戶。

7月26日晚，東方甄選自營App直播間同時在線人數(shù)超2.6萬，自營產品銷售破千萬元。7月27日，銷售額繼續(xù)飆升至3000萬元。包括烤腸、吐司面包、南美大蝦在內的10余款東方甄選自營產品熱銷超1萬單。7月28日，東方甄選再次公布，App促銷三日總銷售額達8000萬元，三日累積超過100萬客戶在東方甄選App下單。

打折刺激下，東方甄選App下載熱度持續(xù)攀升。7月27日沖入iOS購物榜TOP5 ，iOS免費總榜第36位。截至7月28日晚間躍至免費榜第7位，超過第9位的抖音極速版和第10位的抖音APP。

▲（28日晚的蘋果商店免費下載榜）

許多忠實用戶在直播間評論區(qū)留言“來補貨了”“85折太香了”。

資本市場上，截至7月28日收盤，東方甄選股價報收38.9港元，較前日大增28.81%，總市值漲88.2億港元至394.5億港元。

從種種數(shù)據上看，至少短期內，東方甄選算是因禍得福。

俞敏洪何來“出抖”底氣？

被封禁的同一天，新東方發(fā)布了2023財年的第四季度和全年業(yè)績報告，作為明星業(yè)務的東方甄選被重點提及。

2023財年，新東方凈利潤1.773億美元，上年同期凈虧損11.877億美元。公司表示，營收增長主要系教育新業(yè)務、東方甄選自營產品及直播電商業(yè)務帶動。

“東方甄選在業(yè)務及財務表現(xiàn)上突出，年內在增加產品種類及規(guī)模上取得顯著進展。”新東方CEO周成剛在財報中稱。

全年業(yè)績中未披露具體數(shù)字。但往前看，截至2022年11月30日止的半年報數(shù)據顯示，東方甄選全網直播GMV已突破48億元，總訂單數(shù)量達7020萬個。其中，東方甄選自營農產品已達60余種，帶來的收入突破10億元。

據華興證券研報預測，2023財年東方甄選總GMV有望超過百億。

這在很大程度上給予東方甄選以信心，或許團隊認為“出抖”時機已經成熟。然而，相比巔峰時期，東方甄選各項經營數(shù)據下滑是不可否認的事實。

▲（2022年夏，董宇輝正在直播間賣書，圖源/視覺中國）

海通證券數(shù)據顯示，今年1-3月，東方甄選日均GMV跌下2000萬元，日均觀看人次跌破千萬。6月，日均GMV進一步降至1476萬元，觀看人次799萬，創(chuàng)下去年6月爆紅以來的新低。

這與日均GMV2500萬元，觀看人次超6000萬的最高戰(zhàn)績相比，縮水程度可見一斑。

在此背景下，矩陣和自營被排上議程。

信達證券這樣描述東方甄選自營品戰(zhàn)略：營銷成本更低，或有更大空間讓利供應鏈，通過投資等方式布局上游供應鏈。

不過「市界」發(fā)現(xiàn)，其自營產品的真實銷售情況似乎遇到了瓶頸，去年10月達到3.23億巔峰后出現(xiàn)下滑，今年2月又縮回1億多水平，占比也在驟減。

“誰會為直播帶貨下載一個App？”當發(fā)覺到東方甄選想從抖音公域流量引向私域時，用戶不免發(fā)出這樣的疑問。

即便是東方甄選的忠實粉絲，也無法給出對東方甄選的美好未來下定論。

一位這兩天剛下載東方甄選App的用戶告訴「市界」，“我以前在抖音、京東里，都買過東方甄選的產品，有烤腸、大棗、餅干。這次85折我也做了比較，東方甄選里的烤腸確實便宜，不過京東里的東方甄選現(xiàn)在也有一定優(yōu)惠，當然價格還是相對高些?！?/p>

該用戶坦言，自己相信東方甄選的品質，“但如果今后App里沒有太大優(yōu)惠時，我就會卸載。畢竟手機里不想裝太多App?！?/p>

一個不易察覺的細節(jié)是，去年6月，東方甄剛選出圈時，俞敏洪就曾直播中表示：“未來東方甄選也會非常認真地布局，建立一個立體化的銷售平臺，為更多的中國商家服務，除了抖音以外，也會考慮到其他地方；還會以較快速度自建產品體系，類似于網易嚴選。”

沒想到，短短一年時間不到，東方甄選App不僅孵化出來了，也變得硬氣了。

丁道師認為，東方甄選今天的動作很危險，算不上明智的選擇，今后很有可能在抖音平臺的權重會大大降低。

他表示，抖音、快手、視頻號、淘寶直播這四大巨頭，能把直播體系建立起來，背后是大技術大資金的投入，“不是說建一個獨立App用戶就能跟著我跑。”

俞敏洪當然不是沒想過這些。“他之所以步子邁得這么急，也是因為身上背負著資本壓力，需要向資本市場講增長故事，他知道做獨立App在冒險，但又不得不做?！崩钚蟹治龇Q，“他在賭?！?/p>

丁道師判斷，未來一兩年內，東方甄選就會重新把重心轉型到其他平臺，或多平臺同時開展業(yè)務。

（文中李行為化名）

作者 | 陳暢

編輯 | 陳芳

運營 | 一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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